杨利伟是个爱动脑筋的人,他懂得,教员所讲授的抗负荷方法要靠个人在实践中体验和摸索。所以,每次训练他都有意识地按照个人体验的方法去练习,及时与教员沟通,总结经验,掌握好抗负荷用力和频率的度,慢慢地琢磨出规律和方法,使这项极具挑战、严酷苛刻的训练逐渐变得轻松起来。
“转椅”和“头低位”训练,也是常人难以承受的,可杨利伟同样做得十分出色。
一个休息日,妻子回家时发现他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转圆圈,非常惊讶地问:“你这是在干什么?”他说:“过两天我们就要做转椅训练考核了,我先刺激刺激自己。”
一位对航天员训练要求非常苛刻的老专家十分自豪地说:“杨利伟在转椅训练上成绩是最出色的,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。”
同样,做“头低位”训练前好几天,杨利伟晚上睡觉就不枕枕头了。据他说也是为了“先刺激刺激自己”。
其他的“阶梯”还有体质训练、心理训练、专业技术训练、飞行程序与任务模拟训练、救生与生存训练等等。杨利伟以他对航天事业的无比热爱和执着追求,严格要求自己,把一切做得精益求精,各项训练成绩都成为同伴中的佼佼者。
好中选优,强中挑强。“神舟”五号载人飞船发射准备阶段,经专家组无记名投票,杨利伟以其优秀的训练成绩和综合素质,被选入“3人首飞梯队”,并被光荣地确定为首席人选。
杨利伟全身心地投入了“强化训练”。
大部分的时间,他都呆在“飞船模拟器”中。飞船模拟器是在地面等比例真实模拟飞船内环境、对航天员进行航天飞行程序及操作训练的专业技术训练场所。人们常说,台上一分钟,台下十年功。飞船从发射升空进入轨道,再调姿返回地球,持续时间几十个小时甚至上百个小时,飞行程序指令上千条,操作动作有一百多次。舱内的仪表盘红蓝指示灯密密麻麻,各种线路纵横交错,各种设施产品星罗棋布。要熟悉和掌握它们,并能进行各种操作和故障排除,只有靠反复演练。
杨利伟把能找到的舱内设备图和电门图都找来,贴在宿舍墙上,随时默记。他还用小摄像机把座舱内部设备和结构拍录下来,输入电脑,自己刻制了一个光盘,业余时间有空就看。
每次训练,杨利伟的眼睛总是那么亮,各项检查总是那么细,每个动作总是那么到位。他以自己严肃认真的精神和熟练的技术赢得了教员的称赞。在最后阶段的专业技术考核中,教员为他设置了许许多多的故障陷阱,他都能很快地发现,迅速排除。每次考核结束后,教员都要问他:“操作有没有失误?”他都自信地回答:“没有什么失误!”
在5次正常飞行程序考试中,他获得了2个99分、3个100分的好成绩,专业技术综合考评排名第一。
发射前夕,杨利伟来到酒泉卫星发射中心,参加“人、船、箭、地”联合测试演练。
此刻,身经百炼的杨利伟对飞船飞行程序和操作程序已是滚瓜烂熟,倒背如流。他自信地告诉记者:“现在我一闭上眼睛,座舱里所有仪表、电门的位置都能想得清清楚楚;随便说出舱里的一个设备名称,我马上可以想到它的颜色、位置、作用;操作时要求看的操作手册,我都能背诵下来,如果遇到特殊情况,我不看手册,也完全能处理好。”
飞船在实际发射时,起飞后3分20秒左右,罩在座舱外的“整流罩”将按程序被抛除,航天员在此时可以开始见到舷窗外的天空。然而在演练时,这只能是一种想象中的景况,不会实际发生。因此,指挥大厅里的老总们谁也没料到航天员在此时会有什么反应。
演练在进行,飞船座舱内的杨利伟在一丝不苟、忙而不乱地做着各种规定动作。程序刚刚走到3分20秒,指挥中心大厅里传来杨利伟响亮的报告声:“整流罩抛除,我看到窗外的天空了!”
一位老总惊讶地问航天医学工程研究所所长宿双宁:“你们的航天员训练得这么好,连这都知道?”
身为中国载人航天工程航天员系统总指挥兼总设计师的宿双宁,自豪之情油然而生:“开玩笑,你都知道的事,他还能不知道?!”
首飞之前,杨利伟的心理教员曾问过他:“你想没想过真正坐上飞船去飞行,会是什么心情?”
他面带微笑回答:“我想,我会比平时训练更放松。就让我平静地去飞吧!”
亲人为你壮行
清晨,零星的秋雨中,站在北京航天城,西山上第一场瑞雪清晰可见。
今天,是中国首飞航天员杨利伟告别北京航天城,奔赴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日子。7点半,杨利伟的妻儿早早地站在欢送的队伍中,等待出征的亲人。
7点45分,一身戎装的杨利伟走来了。没想到,他和亲人的告别竟出人意料的平静,平静得就像他平时去上班。
杨利伟来到父母身边,对老人说:“天冷了,多穿些衣服,别惦记我。”说完,他回头对妻子笑了笑,既没有泪水,也没有拥抱。周围人多,妻子一时不知该说点啥,突兀地问了一句:“带便服没有?”他笑着反问:“带便服干啥?”说得大家都笑了。杨利伟俯身亲了一下儿子,儿子调皮地说:“爸爸你早点回来,教我打游戏。”